一个废墟

观安塞姆·基弗画作

残酷世界建筑的大理石星空,
现代和昔日,两种废墟,重合,
星星像公鸡啼叫着引力,好似内心
摁下星的按钮,石英颗粒旋转

坠进一片被昏迷撕开的土地,
米沃什、策兰,恍若踏着重金属
驻扎在空中,没有诗行……
只有厚厚油彩、感光乳剂和沙子

荒野在熔炼各种油腻的东西……
灰烬中,旧堡的铁轨滑进集中营,
切开穹窿的无边墓室,
并找到历史的重病人,呜呜鸣叫

而眼前垂落,瀑布的生铁、
铅水,滚着泪珠的眼睛,
塑料、稻草和虫胶的悲苦,
合成地下石柱,顶着无人焦窟。

铁网枯枝,在组装一个旧世,
回放,被罪行犁过的土地,
旋翼的锈刀、枯叶,静在墙里,
画布像破洞,污渍的弹坑

老迈王国,黑暗中升起,
与一把空椅展开肃穆谈话。
世界的王座,如在悬崖,掉进夜空,
毫无生气,却又荒芜,一片生机。

铜锈的电波,从目瞪口呆的抛物天线,
从废殿深处,发出芬芳妖魔的问候,
有人像外星人在土地上游荡,探索,
大地发动机心脏里,有一个曲轴

回应着我们的流灭,无数泥汤
从画中跌落,世界,一个华美的废物
陷于盲区,打开了雪崩的自己……
朝霞的火山,炼出了流出战争的黎明。

而野花像疯子,在坟场里行军,
荒野,灌木的刻针,立在金属地里,
混凝土堡垒,流下黑漆、柏油、泥灰,
艰难认识一个枯萎的黑色营地,

灰土,在打印通向每个人的路,
隐形电流,降下小岛的旗,
废料像警句,搅拌机里游着……
烧焦的美学已诞生,震源,已站在眼中。


作者
张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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