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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太阳悬挂在晾衣杆上,投落
浓黑的棒状阴影,我总觉得此刻
他就在我身上,或在监视器后面,
一个牙齿碳化的老烟鬼,喝醉酒
会和影子过肩摔的狂徒,他正在
风尘仆仆地奔向他的中年,然后
是徒碌的老年。眼睛像啤酒冒泡
耳朵里总有穿堂风走动。但是他
不会束手就擒,他斥资大半辈子
积累下他的啤酒肚,还有满腹的
民间哲学,以此为资本他也算是
凭栏的老骥。他常蜗居客厅指点
他的家天下,茶话小年轻的风雅
他有一杆尺子,冷雨般丈量每个
人,他们生长几许,去往何处。
他还有一盏探照灯,一定能照亮
每个人的周身,一定不让他迷失。
牲畜和睦,邻里和谐,猫狗融洽,
他大嗓门挥舞旗子的手臂,吹动
口哨的大风,他必定要整理家中
一遍又一遍,整理书籍和报刊的
秩序,甚至要整理年轻人耳朵里
杂乱的鸟语花香。“请茁壮生长”,
叔叔如是说。有时,他会递过来
一叠钞票,还有背后硬气地仿佛
一面墙壁的花花世界,他十分能
拿捏教育的分寸,哲理是通行的
软通货,有想法,要听话。叔叔
是很多人心中的偶像,有时候他
硬气得仿佛一支军队,而有时候
他柔软得仿佛一个梦。每当人们
走在大街上,太阳下,潮流中,
我总觉得他在走进我们每个人,
像一个幽灵,像神明,四处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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