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


幸亏我的天台是个实验室,
它替蜗居的人豢养了香味,
替被口罩封存的的嗅觉保留蛮力。
记忆的保鲜期并不耐久,
如果长久地封存芬芳的使团,
患上失忆症的鼻子就会不断退化。

这来源于“生命脆弱”的学说,
我们命令口鼻筑起白色的堡垒。
可异化的生活何尝不是部分的死?
我们永远失去了某一时刻,
它粗暴地掠夺着气味的因子,
无数受众的叠加让死变得浩瀚。

可你应该想想那棵劫后重生的桂花,
它在致敬澳洲大火后幸存的考拉。
南国的骄阳翻炒着缺水的季节,
在圈养的日子里它接受着烘烤。
而今它萌生的新芽发出奶黄的请柬,
邀请蝴蝶的触须、蜜蜂的针和人类的鼻子。

它的一半身体还在假死或休眠,
就匆忙地给春天准备了反季节的香。
这来源于江南的审美是多么粗暴,
事实上,这里的节气从来都那么小众。
当大部分的人还在品尝墙壁的干涩,
我已在花粉中分封到嗅觉的一小块领地。


作者
赵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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