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组曲

一. 

盛筵结束后有零落的情绪 

夜街游人涌涌如潮水带动流汛 

我失去主意，变成一尾游鱼恍惚相随 

欢笑声琐碎如冰屑自鬓边坠落 

伸手握不住一街灯火明灭如星 

一扇玻璃门隔开内外冷热两个世界 

进出之间 

每个人的容颜都急速地老去 

二. 

火车驶过无人等候的月台 

宿命地向终点驰去 

夜沈着气，在栅外静静蛰伏 

如黑豹窥伺 

待午夜的钟号响起 

即将跃起，张嘴， 

吞噬灯火灿烂的车站 

三. 

店员猛力地拉下铁门 

说要赶最后一班地下铁 

满街仓皇的脸色，都像失去了南瓜车的灰姑娘 

没有玻璃鞋，也没有神仙指引 

没有王子(或公主)从琐碎平凡中拯救出自己 

明早还是一样的赶车上班打卡 

走过污浊积水旁小心避开打烂的玻璃酒樽 

她心中嘀咕：该找时间修补早就磨损的鞋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