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眺大板云原始森林

就算你的双眼是机械的望远镜

也不能穿透长云,看清雪山的腰

就算你把瞳孔放在鹰的头部

也不能洞察雪山的全部边界

那时,我骑着一匹裸露的岩石

率领一群成年的红皮松树

冲到绝壁的顶端

望着原始森林发呆

那漫漫长云斩断了雪山

看起来,原始森林就是空中的事物

也许可以比喻成天堂

最好还是把它当成雪山本身

那时是春天,容易听到冰雪消融

雪山吹来的风咬我耳朵都不痛

他挥舞着竹鞭,指挥山涧的乐队

把春天追得到处乱跑,胡乱开花

连鹅卵石都想变成鹅

连打米机都想变成米

可雪山仍然假装冬天的样子

故意掩盖我的原始森林

我远远地看啊看啊

终于看见羽毛和翅膀组成的云

从山谷里升起

用不着边际的鸣叫刺激群山

当花朵漫山遍野淹来时

陈氏兄弟就从沟里跑出来

他们挖掘药材的野蛮方式

使我像泥土一样由内向外翻新

那时候就只有最新的人

厌倦陈旧,决不怀念任何往事

在我眼前只有多毛粗硬的森林

冰雪已被夏天收购干净

我使劲咬植物的成果

把营养消灭在体内

我可以舒服地享受夜色

在森林上方看清星星的内部结构

猎人假装野猪朝我冲来

我退后一步就到了二十岁

看着他露出一张皮毛似的笑脸

并引见弹壳装备的村姑

那种不真实的女性

在山谷和溪流边变化多端

可农民们都否定她的妖气

远眺者当然看不清她的乳房

我伸出手远远地摸过去

摸到了原始森林的阴暗面

那种干糙的感觉

使我认定自己是秋天的发源地

那些红叶燃烧起来

那些黄叶自愿被烤焦

峰峦和森林都以寒流的方式

将缤纷色彩泼到我身上

我像一阵风回到村子里

吹得农妇和耕牛在路边翻滚

吹得丰收转眼间成为储藏

满世界都没有了眺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