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

Ａ

从那里回来的

都能彼此识别

在路上，人群哄乱

我们的脸，就在其中

进不来

也回不去

自身以外的居处

都已封锁，我们无奈

踏着线只是点的道路

Ｂ

我们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看着路上的人群

就突然

转过脸去，哭

孤独化成的芳香

夜气一样

越过一些干草、树梢或屋顶

在空中升起

我们是气体组成的图案

已开始相信我们的同类

在夜空中看见的美丽

Ｃ

去过那里的人

这样那样地分裂着

言不由衷或身不由已

破碎的体块，渴望

讲另一种语言，缠绕在

大肠和十指上的

卵一样的语言

那发自疾病的末梢的

不灵活也不安静的粒子

沉默不语。它们已在

神经的叉道口

被重重隐蔽

Ｄ

情感的心脏

不断收束

渗出物的响声

近似

弥留之际的呜呜

像空气中的氡气那样

看不见，但四处弥漫

我们过早地听见

过早地敏感

和不安

Ｅ

那里

爱是暧昧的

方向、距离和说辞

可以左思也可以右想

不安和疼痛

使它成为只生不死的头颅

永远浮悬

在说不出的高度

Ｆ

时间的连线

正在曼延

而冬天雨夜的这个时刻

我陶醉地仰睡在这条虚线上

头的朝向是故事的起端

我酣睡在梦的姿态里

忘记自己是肉身还是灰尘

忘记时间和时间上的众多枝叉

我睡得很幸福

但是恐惧着醒

恐惧我们惯有的疾病

它们会随时随地

把梦幻弄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