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无论是旱灾还是洪涝都无法切断我的记忆
记忆是滂沱充沛的,有时也是干瘪的,它有具体的形状
像一只泥胚上拿捏的指痕,深入了事物微妙的本身
但这并不是记忆的本质,记忆本身并不知觉记忆的存在
就像我不知觉我的翻越、涌动、静止或者其它一些抽象的
形态,比如我会侧身跃过一捆竖在体内的热气,像一只猫
跃身进入时光的涟漪,可我并没意识到我就是热气,或者说
热气就是我本身、我和热气都是我的本身,再比如
你说我是一条具体的河,一个客观的存在,化学的
物理的、光合作用的、流淌的存在,然而这些都不重要
一块石头所呈现的想象远远大于它的构成和形状,一条河
所制造的幻象也远远多于你一千年圆满的睡眠,因此我可能是
一种无形的沉淀,或者我是我本身的幻象,具体,也虚无
但它确实是我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可以缩小成
一个女人疼痛的子宫,可以扩大到一个国家
迭荡起伏的运数,在主观意识里我本身的幻象匡扶万物
与生命和死亡休戚相关,它的意志(如果幻象有意志)
跟随二十四节气往返来回相濡相融,在一定层面上
我本身的幻象超越了它的客体,凌越在我的一切想象之上
成为我不可控的一部分,或者它只是萌生于我和你的部分错觉
在我能知觉的有形之内,我不为人知的气象
则显得更宽广扎实,万物生息的源头在我感触的气息内
盘根错节,各种有形的意识、具体的生死轮回,在我精血流淌的
腹地日夜上演,可我并不因此而满足于自己的博大,我渴望
成为一棵树,将大部分欲望埋藏在地下,甚至遐想自己是
某一粒花粉,通过南来北往的候鸟触及到更远的地方
也许你并不了解,一条河,以具体的方式流淌了一千年
或更长的时间,各种欲望、杂念像荒草一样在我体内繁殖
它们有各种的方向和信仰,它们喂养着我,蚕食着我
在我骨骼的洼地、脉络的拐弯处开辟不同的战场,并轮翻的
试图成为我、主宰我和我的意识,因此,我展现在你面前的
可能只是一个空壳,我生命中最柔软的部分,被一丝一缕抽空
空壳的河具体而抽象,每天都生出幻象,有时我也是一些
雀跃的事物,在光的正反两面,按万物的逻辑跳动出非线性的舞姿
形状像梦,或被梦梦见的一股潜意识,藏在我大脑某个
潮湿的谷地,时儿昏眩时儿苏醒,那些关于我的种种假想
只是我经过一片沼泽地后,遇见的沙漠、驼队的痕印
分明清晰有印记,风沙一阵卷过,就不见了踪迹,风沙也是
一堆假象,以无形之有形在一条肉体上日夜上演,在假象
更高一点的地方弥漫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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