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祭

你长得那么悲观

让我一下子想做个母亲

不知道   这种拥抱   

要跨越多少种微笑

我把这悲观比作桃花

日日开在自己的春天

你悲观多少次    

我就开放多少次

只把这一路的桃花  

染红我们彼此的冬天

春天迟迟不来   

我们只好提前把彼此开放    把彼此染红   

把彼此长熟   把彼此采摘

等到春天来临的一刹  

我们早已把彼此    静静地吃光

你说  除了桃花  我们还可以开放成菊花

或者是百合    或者是银柳   羊蹄树花……

你从不说出玫瑰   那是因为

我们常常开放成   野菜

你不喜欢上街   触碰到更多的人流

偶尔出去  也只是为了更快地回家

把自己  洗得更加清净

把文字  洗得更加纯朴

大部分时候   你不太喜欢说话

手拎一把青菜  一罐垛辣椒

从陶瓷坛子里捞起一卷酸豆角

从防盗窗上割下一片咸板鸭

把厨房弄得青烟直冒

然后  和一帮兄弟酒菜一桌   醉倒一片

在大家醉生梦死的时候

你试图把手中的香烟燃放成烟花

你似乎没有在公众场合搂过我的腰

牵过我的手  吻过我的唇  或者

像刷子一样  给我的背影油上一片深情

你把我变成心里的一个铅字

让我轻易地越过任何一个女人

你为我总结所有的感情

为我写出简单的结论

你站在我的笔下   不怕伤着我

像雪不怕伤着冻疮  石头不怕伤着路

你把我们的名字数次交换

把我们的故事撰成不同的版本

可是  接下来这一句诗行我无法写出

我把这一行   叫做别人的填空

摆在我们最终都要让步的地方

我把那个地方叫做墓碑

让我们的脚步提前垂吊

有时候  后来者把我们的脚步掩埋

有时候  我们也把前者的脚步覆灭

像今年的桃花总是把去年的    覆盖

明年的桃花注定从今年的桃花身上绽放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