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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郑州的一间房子里,想起一把匕首。
乌鲁木齐火车站,警察没收了它,他说
那是一把匕首。
角质手柄上的雕花,我还能记得。
我不会忘了,那个瘦瘦的英吉沙匠人,
他把刀插进鞘里,嘴里嘟囔着,打量眼前
这个羸弱的汉人。他说三十块钱。
一九九二年秋天,遇到小雅的那个下午,
她把毛衣脱下来,系在腰上,就象一只
剥了一半的香蕉,她走过来,她说这刀柄
做工真漂亮。这时太阳西斜,她的贝蕾帽
正好遮住眼睛。
我说过,那是在乌鲁木齐,不是英吉沙。
第二年我去了出版社,对,一九九三年春天。
小雅给我拍来电报,说四月二十日傍晚,
会有一列火车抵达郑州,给我送来两公斤
上好的莫合烟。我笑了。女编辑王冬梅
瞪了我一眼。
我问小雅,遇没遇到,乌鲁木齐的警察?
她说你为什么就是搞不懂,我们是汉人,
喝不惯伊黎特,我们只适合在床上做爱。
我说小雅,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我不想再说了,我想起那个英吉沙匠人,
他要了我三十块,然后把小雅的背包
向外推了推,对我说,你的妞儿漂亮。
那是在英吉沙,我遇到克拉玛依的宋小雅。
豫煤宾馆603房间,小雅说你别再哭了,
你要明白这不是生活的本质而且现在离天亮
还有三个小时。我说小雅,不是因为这个。
那把匕首上的花纹,我还能记得,那是在
英吉沙,那是一九九二年秋天的英吉沙。
乌鲁木齐的警察揪住我肩膀,拿去了匕首。
现在想想,他是对的。
那是在乌鲁木齐,不是英吉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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