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方


总有一种植物,会从泥潭中
醒过来,治愈疑难病症
它们躲在隐秘的地方太久了
彼岸已耗损成一条细线
患病之人已品尝不到水的清凉
我发出的呼声与谁的呼声汇合:
假如没有对苦难的体恤
假如没有对恳求的眷顾
来自过去的无限之爱如何流向未来?

我不该在祈祷之后就有怨言
或许那无名的草正在赶来的途中
它们需要一路撷取平静的星光
阻止朽坏。一切还不是无法忍受
寒风还没有吹入高耸的骨头
寻觅正跟随若隐若现的踪迹
这个时辰依然属于我们
洁净的杯子里暖着米粥
液体正输入焦渴的肉体
檀香念珠送来安宁和温暖
誓愿降临,在普通的美景里
我们拥有最珍贵的事物    

而我们一直要一种偏方,一种神力
医治我们的无力。你苍白的手
不堪负重的受伤的颈
受得住苦行却受不住颤抖的脚
釜底抽薪啊!没有额外的恩赐
让消瘦的人欢笑,无形的
切削器一直在切割我们
一点点取走我们所爱
无助的人靠墙而泣
只因为冥冥之中的收割    
四处无人,依然能听到嗖嗖声
一切就像是索要我的求告:
让我变回影子,让磨难解脱  
让荨麻变回血肉之躯

而日积月累的病,已成为
老年的路标。我熟知
我们身上的恶习每天都在迷惑我们
如着魔的卷烟,以各种形状的烟雾
邀请我们与危险的梦境共舞
使我们呛咳之物,最悉知我们
为了告别,一次次弯腰
而我不知如何才能让神奇的秘方出现
致命的草徜徉在夜色中
绿色的抑郁,摇晃着下垂的双肩    

可怜的沉默的人,现在
才死死盯住一粒微尘
空空的山色,转瞬即逝的悠悠岁月    
一生就为了一个悖论——
只有瘦削的胸膛才装得下一部交响乐             
而生命不需要庆祝,不需要鲜花
将美丽的钢钎插到虚无中
让沉重的钟摆停下来
你是否已经知道接下来的疼痛
将与我结伴?你不知道
你将获得一种新的能力        
生命之爱藏匿于水火之中
大地的恩慈,穿过冰冷的疆界
你有福了,曙色将在黑暗中亮出来
一切完好如初。你静静看着我
我第一次看见你深邃的目光
我们被对方所眩惑:负重的陆地
海洋中慷慨的漫流和爱怜。


2009.12.14
作者
池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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