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很长，人时已远。

一

我喜欢写字

喜欢在

白色而干净的纸上写字

再捏着橡皮

去擦

擦破了纸

没关系

我还喜欢闻橡皮的

味道

有很多种味道

有许多

根本不知道名称的

味道

二

有天

太阳照在身上

才发现

橡皮的味道

没有了

三

人群中

充满着味道

但不是橡皮的味道

跟人说话

我总是

屏住呼吸

现在

我一个人

坐在灯

下

闻到了一股臭味

从身体中

蔓延出来

我捏着橡皮

不知道

该从哪里开始

擦

四

我已经

不写字了

视线老是模糊

我感到

就快不行了

我常想捏着什么

小东西

比如一块橡皮

梦里醒来

捏着的

总是自己的阳具

它萎缩着

看起来

正委屈着

五

睡下去

比如在街上走着

有一种黑色的旋涡

突然涌来

把我吞进去

一种眩晕

让我惊叫

但声音

没有人会听到

六

在那座

全城最高的山上

打开你的衣服

露出白乳房

那不是

橡皮的味道

捏着它

比橡皮软

也比橡皮

大多了

七

我的句子

越来越短了

我需要

更多的精力

去呼吸

让脑子清醒

一些

写下几个字

再找

邻居家的小朋友

借一块橡皮

擦一擦

擦破纸

纸上这样的字

人世很长

人时已远

也都破了

八

我写下

上面这些“诗”

费了

很大的力气

之前

在去网吧的路上

想躺下

那时候

想到了顾城的一句诗

也想到了橡皮

二者的关系

就是

这样的

九

亲爱的

今天

我在报纸上看到

又有人

站在桃花坞

拍照

没有人说橡皮

照片上

水面宽广

仿佛有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