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说话

我在这条街徘徊了一下午

没遇到一个熟人

我在这个城市晃荡了一年

没遇到一个熟人

他们的名字和一些小说里的地名联系在一起

我困在一个没有年龄的城市

我在学校对面新开的友谊餐馆喝一杯茶

你为什么去谈恋爱

你为什么不找个人聊天

对面一个不认识的人在狼吞虎咽

仿佛看一场电影

那些相互很亲密的人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清

笑得在泥水里打转

这是个学生餐馆

菜不错就是有点生

汤还好不像食堂里的盐水

这时候学校里的水房该排起了长队

湿的痕迹是无限期延长了的午睡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我伸个懒腰推开窗

每个人都在动着 伸胳膊伸腿

像一些逗号和句号

展开一篇乏味的散文

一个环滚过来 又一个环滚过来

什么都变成一个环

我的手表我的牙刷我的钢笔

我的日子和我蜷缩在里面的姿态

魔术般的环环相扣又自动脱落

轻轻落下几根鸡毛 扑腾了几下

在晒谷场上一些不会发芽的种子并排享受爱抚

三只白鹅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吃完了最后一块鸡肉

在同一张餐桌上用同一张纸巾擦了同一张嘴

亲爱的如果我在抱怨什么 忘了吧

本来我们可以聊点别的

比如一次爬山

或是一条夜里压过的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