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田半亩

良田半亩，荒废的是我的命运，在我的故乡

良田静止在旧时光里，枯草追赶我衰老的面容

一条牛，站在良田中央，估计站了二十多年了

只剩下一只倔强的牛头，尾巴早就被烈日烤焦

我曾经在牛眼里急红了眼，恶狠狠地对生活说：

“我一个近视眼如何看得清仇人的脸？”

仇人越来越清晰，他坐在我家的火炉旁

他花言巧语为历史辩解，他说他的心全乱了

翻开土改的旧账，我找到了祖田的木桩

我拔出木桩，那些烂泥巴带着一股腥气溅到我脸上

一群更小的孩子背着书包，他们是故乡无知的主人

看我在半亩良田里像丧家犬抬起后腿拉出一泡热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