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能舍得让父亲孤独地留在山上?
半夜我被雷雨惊醒,父亲一个人睡在山上的雨里
在异乡我失眠,我渴望梦见父亲
梦中父亲还像我小时候一样在池塘边劳作
那时他只有我现在这个年纪
只要听到他低沉的咳嗽,我就知道是父亲回来了
我们父子的声音何其相像
我没有模仿父亲的咳嗽,那是同一个声带发出来的
我一路带着坟上一包黄土与父亲的遗像
飞机穿越云层,我带父亲回我北京的家
在长沙的君逸山水宾馆,夜里我起来看行李箱里的
父亲,他的眼神与嘴角的微笑在夜里传递给我力量
现在我的书桌上,新鲜的黄土没有了故乡的腥气
这是父亲的墓床的一部分,我将脸贴在上面
我感觉到了父亲的心跳,我闻到了父亲这一生的味道
头七二七三七,七七四十九天,母亲说父亲再也不会回来了
父亲的魂去了哪里?他为何不回家看我们?
那一夜,母亲终于听到堂屋里有椅子在地上拖动的声响
母亲起床迎接我的父亲,可是什么也没有
父亲走了,一个教书匠,一个父亲干干净净走了
生前他来过我异乡的家,死后我只能带着他的遗像
与埋他的黄土、他戴过的眼镜、他的一件衣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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