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

稍停，请将注视前方的眼球，

侧向左边，或者不停摆晃的右边，

总之我在那里等待着你的扫射。

我为你带来了不祥的预感——

但那才是对你真正的关爱。此刻，

你睫毛上的露珠证明了一切。

是啊，我真迷恋你清澈的眼睛，

即使其中也经常会闪现凶光。

一如暴风骤雨般，血丝遍布。

如此表情充满着挣扎的力度。

仿佛世间所有投送来的拥抱

都并不友好。四处都只是些荆棘。

而这，正因你的单纯、你的可爱。

你非同一般的娇气，与骄气，

正深深掩藏在静静的眸光之下。

曾经，我和你一样地向往着自由，

向往着以犀利的双目刺透云层，

让所有灰霾闪避一旁。“但我错了！”

但也只有我知道：你为什么再一次

瞪大瞳孔！你骤然而生的惊异，

使全部的桌子和椅子都屏住呼吸。

屋子里一派死寂。影子时而清晰，

时而又模糊——世界果然并不可靠。

你露出恐怖的神情，而它美极了。

因为我已猜到：高傲多么折磨人；

因为你在求助，用微颤的眼睑，

用翕动的鼻翼和茫然无比的唇角。

显然你目睹了黑暗。无法逃开的

还有黑暗对你的追逐、尾随——

那些我曾亲历的真相被你一一洞穿。

终于来到了这一时刻。你的迟疑，

你的惶惑，都在加深眼纹的颜色。

不过那值得庆贺。难道不是吗？

我们正越来越贴近了彼此——

这一次，你才看清我的毛孔和绒毛；

而借由你的眼，我正探入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