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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树们将是我的旧相识。每天经过那河,
她的名字却不如波纹间树影,细密而清晰。
城市里各朝代的棱角挤压眼球,它苦涩难说。
每经过此地,却似千重心事,都能放在这里。
傍晚又必得取回,滋养睡眠的甜蜜。
去年冬天,我初次经过,寒冷凝结一年的波澜,
水面纹路定了形态。柳树们纷纷伸着枝杈,
枯瘦,却有风致,仿佛河畔酬唱的一群贤士,
不比花圃中的草木孤独。我第一次想停下来
细细看它们。枝干纵横舒展,泛着墨色,明亮而忧郁。
我忆起画谱中的几株,临摹的季节里叹息。
天渐暖,枝儿上泛起黄金晕,一天天深了。
属于中年的疲倦也浮上我的面容,也金黄,
却更庄严、神圣。我越发地喜欢观察它们,
仍是远远地经过那河,或镜前慵倦的清晨。
清唱般的变化竟重要过每日的工作,也在纸上
给那些墨枝点叶。我含苞的寂寞更加广阔了。
金黄烟雾散漫得更淋漓,也渐渐成嫩绿。
缀珠玉的柔条与风狎戏,拨弄水纹乐谱。
我却因那金黄不复归而伤感。柳色和春色一般深了。
叶子旋舞着展开翡翠裙,泄露了什么?
年幼时的许多想法,时时刺痛着我。
我甚至从未走入其中。每个白天都焦急,
吞下好多目的。夜归时枝条如我目低垂。
没有老人和孩子在柳下游嬉。偶尔几个农民工,
我从不懂他们的疲倦和友谊。我还想有天
走进这里写生,涂抹柳烟碧绿,笼罩枝干
也用枝间漏下的阳光涂抹我。我常想,
如果每天生活也能这样细细涂抹……
柳树们将是我的旧相识,我愿它们永生。
咫尺间的荣枯我见过太多。来年它们又渐新绿,
我或许也正因另一些事而欣喜。我愿它们
仍是我每日不可战胜的梦幻。当我不再经过,
当那些荣枯永远主宰着我。我能想曾有几株树
令我依赖、渴望,仿佛我们是伤口新鲜的两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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