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台


车来车往,残雪被压成冰块
1号线开往火车站,也开往机械厂
2号线来自红桥,也来自银川路
我们并不知道,时间从哪个方向来
站台上,上车的人,也是下车的人
有人匆忙,有人迟缓,有人
在人群中蹲下去,系紧松开的鞋带
反方向走来的人,相互避让
又撞在一起
身体有过短暂的停顿,而惯性带着
子弹般仓促的意念穿过彼此的身体
无数平凡早晨的一个,紧要时刻
连时间都倾斜,为人群加速
在计时器上摁上指纹,刷上用旧的脸
总有人迟到一步,抛弃在站台上
转过头来,看见我
另一迟到的人,一个早到的人
一面镜子照着另一面镜子
当站台再次空空荡荡,我又成了
来早了等车的人,下车最后出站的人
一个坐错车,等一辆从未经过的公交车的人
一个抬头看云的人
天空辽阔,云只有一小片
站台这么空旷,只有我一人
我是云的影子,或者云是我的影子
站台因繁复而趋于简洁,如蔚蓝色


2020.2.19
作者
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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