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羁夜

1

当你回神时，灯光已如黄蜂蛰入，

油腻的风景笼罩杂乱的房檐，

有人正持枪偷猎——

猎取一次绝妙的谈话，

来换取珍贵的可售卖趣味；

有人躲在帐后，却不吝尖叫，

明谋最下流话题的复活。

这时的你无需紧张，

愚蠢的香已点燃，

除非不合时宜地冷笑，

蝇群将永远愉快而幸福，

梦游者将在梦中飞远；

你更不必害怕时间做怪，

酒精于此地控场，

钟脚在奏乐中舞步迷离。

你只需要，只需要做个

小小的选择，把你

飞速跳动的心，压回身体，

还是让它，也走进这不洁之夜，

成为你从没见识过的，伟大的王。

2

从夜魔手中醒来，你是

宿命孤独的巨人。昨晚的尘埃

遍布体腔，使你像一件

久未擦拭的铜器，尖利的

喃喃自语都向内卷曲，近乎

将你割伤。你要归去，

虽然归去的船下，河水枯竭成沙，

拖船的役工用烟头拒绝你，

而你的鞋已千疮百孔，土地

焦灼赤脚，汗水成为痛的共谋。

但这尚且比不上你的心，它曾郑重地

寻找太阳，搏动在涣散的异乡，

为不切实际的羽毛呼喊，却醉在

一起无人驾驶派对，告知你

之前的政变，原来统统失败，

昏庸的内阁仍然颐指气使，身体

是囚禁你的森严国度，而你只是，

只是个东躲西藏的苍老嫌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