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四幕

1 对话之夏

走进戏剧，是我倒数第二位情人，

异国在他身上装扮高贵，方巾鲜艳。

“我在热带见过你，棕榈树围绕你，

海鸥闻到你的头发拼命叫喊你。”

“我的棋友，你错估了形势，

自困马脚，丢失中央的位置。”

“可赤裸的王后能否引诱你？

我孤注一掷的激情，能否惊讶你？”

“我是每条道路的棕榈，我是游人

爱慕的背景，我属于他者，不属于你。”

2 幕间之秋

风大起来，旁白人中断了叙述。

白兰地漱口，眼角似受刺激。

多年前他亦听众，收集黄昏的猫眼

以为世界隐秘，不过所闻。

俗套的舞女和侍者，偷鸡摸狗

把灰烬的余温当作一生。

墨镜后他吸烟草，灵魂逐渐烤干

像他不再说话的父亲。

泰山迎面压来，他终于崩溃

吐露往事如受惊的墨鱼。

3 沉默之冬

“死亡的季节里我失去了恨，

风筝一挣脱，反破碎成网。

雨降下，神明降下，

黑影中西边的月轮沉没。

幸存者是我，我无情而他无辜

清澈的井水接纳了空桶。

有一次我以为太阳会灼伤

于是我堵住了烟囱。

是我杀了自己。

寒冷中玩火的人太愚蠢。”

4 幻想之春

“在痛苦的房间里，我为你留门

蜂蜜是你的，蜇伤的苦楚在门外。

这样我们同处一室，只隔着笨拙的手脚

指向彼此的同时，说陌生的语言。

你知道吗？我的心挤满泪水的雷鸣

稍有松懈，将炸毁十万人期盼的这一春。

哪怕我扬弃你如掸开杨絮，那些透明的梦

也将坠入土地皲裂的豁口，一去不返。

而我依然原谅你，出租车依然打表未停。

在一树的花中我遗忘，你开走故事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