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道一号

蒲公英的病

开满公路

不再用药的末期癌症

正午热腾腾的急救后

来到黄昏一间安宁病房

这只熊突越篱笆

和他的黑站在公路边

摘吃野莓

头上肩上肚子上

蒲公英瘟疫猖獗

然而它眼里只有红色的倒影

只有红色的倒影令它专注

这个孩子蹲低

专注地挖刨蒲公英根部

渐渐失去他的手他往下滴的肩膀

他半颗黑色的头

现在他离家还有

一条

根

许多泥土

公路上汽车挺小

跑起来谁也不知道底下是

一座巨大的水库

一座黑暗的水库

汽车起初挺谦卑

喇叭细瘦

空中游丝荡来荡去

然而小小的汽车会堵塞

两条往相反方向蠕动的

病

然后所有蒲公英都咳嗽

说患绝症的是她们才对

她们用毛就可以绝对起飞并不仰赖翅膀轮胎

辐射化疗蓝色药丸那些相对论的机场

熊就抬起好象忧郁沾湿的头抱着他的黑

跑离公路

小孩也捧住肚子滑下蒲公英的根

大大锯齿的叶切过他们

柔软的心

这仁慈用尽的黄昏

这安宁病房

我走过去把画框取下

放弃治疗拒绝吃药

你呢要不要把画框取下

用六只轮胎拋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