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瓮》

我埋下整座春天的落花，  

用瓷瓮盛接她们悬而未决的飘零。  

粉白信笺在风里翻卷，  

轻得发苦——是慢镜头的雪；  

慢得像枝头凝滞的寒颤， 

悬在月光绷紧的弦。  

在埋下之前，  

她们是褪色的绸，  

被双手捧起绸缎般的弧，

被双手收拢飘散的笔划 

像拢住一抔不烬的冷火，  

火舌舔着未写完的春色。  

她们曾拟天香，  

终淬炼为艳骨。  

当埋下整座春天，  

瓷瓮胎骨里釉色流转  

突然睁开了青瓷的目

瓮身回望：  

釉光剥落处，一眼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