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春


我又口衔草茎歪斜于这萋萋晴阴的晚春草地了
微合眼帘
我向谁遥遥挥手
嘀咕一声再见了夕阳便转过身
默默流泪

哦,一只鸟
正从我掌心那汪咸涩的湖面上
轻轻飞去

那暖色的春日还会抖抖羽翎翩翩飞来吗
让你明亮的羽翼厮磨我耳畔让
两根草叶在吻颈的葱绿中久久呢喃
在黄昏

为什么离去
唯一的路是不归的路
我知道
你是只必须飞回部落的小鸟

而我的心正拼命追逐夕阳这匹火红的烈马
抵达被二十个子夜
遽然放大的月光

微合眼帘
我又口衔草茎歪斜于这萋萋晴阴的晚春草地了
  已经飞去
天空也噙满美丽的泪水

从此
只有我清楚
我将永系于这人间的
第一片草地了


1985
作者
仝晓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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