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的前夜

确实有铁锈的气味

在月光里剥落

你每一锹都像在撬动

心室的瓣膜

我认得这喘息——源自

往年那片共用的肺叶

它曾在阴霾海滩

为我们环岛搬运季节

若问及坟头荒芜

你该去问那些麻雀

是它们，衔走我藏匿的种子

将嗉囊里的春天

在高压线上

孵出新的巢

而墓碑投下的阴影

其深浅，恰好

够掩埋我未缴的承诺

和那句夭折的永远

你若还触到硬物

那是我仍在固守回忆的颅骨

也可能触到我的诗稿

放弃是最后一句的韵脚

别责怪这永夜

它不过是白昼灼伤后的盲区

你此刻的颤抖

莫非是触到了

我眼眶中蓬勃的菌丝？

它们正沿着你的指节

开放成星图

躺下吧

把铁锹柄上的锈色

彻底融入泥地

将你脸上的冷漠归还静夜

掘地的声音吵醒了梦魇

你再仔细摸索我的指节

如果我腐烂的速度的令你满意

就请归还那场未映完的爱吧

那么，死亡便失去了

其全部意义

我裂纹的躯壳

将借用你合拢的掌纹

叩响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