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绿植
被几十年不变的钢筋水泥围绕
它成为我目光唯一的焦点
在二十五层大楼的露台边缘
从我的方向刚好可见
瓷砖外墙缝隙伸展着细小的枝叶
不到一米高
和我初次发现它一样
像营养不良的女孩
14岁就不再长高
——它究竟如何来此
属于什么树种
或者出身并不重要
也许没有高贵的前世
只有卑微的此生
头顶只有几座楼顶挤兑出的一角不规则天空
建筑外墙挡住了一半伤害
也挡住了阳光和雨水
留一半阳光和雨水
足以维持它的生命
它是我能望见的是唯一生物
身边没有同类,哪怕是青苔
只有旧扫把,生锈的铁架,废弃的电线
墙角自然堆砌的垃圾
蝴蝶和蜜蜂都不来光顾
偶尔路过的鸟儿
无处栖身,飞去看不见的山林
每次窗户剧烈震动
我都跑到窗前查看
十二级台风折断粗壮的枝干
把古木连根拔起
它却还在那里
看似柔弱,却如此坚韧
独自挺过一阵又一阵暴雨
如果没有风,它突兀地贴着墙
像是被有意画上去
给人一点儿盼望
(我曾写下:
我总是喜欢望着窗外
虽然窗外什么也没有)
它在那里
它只是在那里,对我二十米外的注视毫无知觉
让我怀疑万物有灵
怀疑一切存在都有使命
我只是旁观
没有同命相连
却感觉此世的自己也在风雨中摇晃
2025.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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