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最大可能写得羞愧一点
在雨季受孕
生出一首唇腭裂的诗歌
羊水温度过高,先天不足
而乳汁干瘪,在红土里自生自灭
把早夭的孩子埋进土里,把种子挂在树上
万物忙着繁殖,忙着和三角梅交换卵子
——因此我不得不写
写得罪恶一些,笨拙一些
像那顶宽肥的檐帽,盖住空洞脑壳
蚂蚁搬家式的,把走私而来的词语一一托运
再写得混乱一些,肮脏一些
像半夜纸巾飞舞的市集
和午后的公厕
写卑劣,写无聊,写屈辱
写一片雾气里东飘西荡的没有根系的影子
关于热带的病菌,瘟疫,毒虫和绚烂花朵
那些罐装的统一的酸辛
那些蘸水的麻木的痛感
那些红艳艳,红彤彤,红汪汪的谎言
天下无事,且黑得很晚
冬天没有雪花,没有冷酷刀剑
热带是十七岁少女,小鹿般的惊跳眼神
一切都好好的,令人歆羨
在热带我只想躺着喝咖啡
和每一张骨骼清秀的脸孔接吻
假如我不向热带祈求那首诗歌
它几乎是一具完美的,圆熟的胴体
但我唯一祈求诗歌,唯一相信有神明在上的时刻
热带陡然转身,示我以风暴,气旋和温差
并警告我,小心说话
2025.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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