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

草甸上透绿的风追着一只雪白牛犊

给它搔痒，给它安慰

风停了，牛犊还在撒欢儿

在母牛的粮仓里吸吮今天的粮食

窈窕山野，曾有一对恋人殉情

另一对恋人面对面确认彼此

是不是你？

是不是你？

有些话还来不及出口，羊群就散开了

绿松石的项链散开

像一串心事

变动不居的云

低头吃草的牛，四季盛开的花

以它们的一生告诉我

离合，聚散，生灭，迁延……

旧年，我采过的格桑花次第开放

而那顶草帽已经破损

牛犊长成母牛

咬住我的衣角流泪

我以为时间会在这里停止

直到我看见

玉龙雪山满头白发

文海的绿波里长出皱纹

我们和山野一样

终将老去，化作一个昨天

                   2025.9.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