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信片

她说：早安，午安，晚安

她说，幸福得快要掉泪

脚下的地球，像一个熟透、多汁的西瓜

比她手中捧起的这一只

更甜

去闻树和水的味道，清晨和梦的味道

去和回声相爱

每游过一片海，就对异域的光斑说

早安，午安，晚安

这是我接到的第一封春的消息

在风吹野马的时候，在云图流动的时候

收拾完干瘪的稻穗，打点空无一物的行囊

北天的星座，提拽着下方苍白的瓦屋

我想把她告诉我的一切寄给你

寄给一个怀疑论的囚徒

总是在树叶凋落之后

风才向人间解释

那些菱形的，扇形的，圆卵形的，披针形的叶片

为什么以庄严的正面痛击大地

或许会有那么一天

我们躺在沙滩晾晒被冻伤的寸寸龟裂

然后跳入海中

去把水珠的棱角，波浪的纹样，颗粒物的滑涩

移植到堤岸，谷梁和田垄

或许会有那么一天

我们不是在水里就是在去水里的路上

互相问好，说

早安，午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