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美净

2023年，幽灵向东北汇合

窗外雨水飘洒西南。有人提议

请我来说几句，满桌眼神

由冒气的凉菜滑向我：这番

雅聚之夜，年轻的，走向死亡

老去的，在等待开始

该讲什么，我痴愣住

暗自迫切搜寻着郁美净，儿童霜

也是我的镇定剂

我仰脖饮尽那些虚渺的液体

那些曾让我唯一的读者忧心的透明

这里没有我的读者，所以满座欢喜

任由我陷入错误的晴日

郁美净，我擦拭时会想起你

你们，总在十一点钟以后出现

附着歉意，束紧我的口语诗

神秘性，感官，你不明白

就轻轻扣门，说，儿子

——你在经历一场流亡吗？

是的，我在黑暗里点头，

在手背上涂开郁美净，伸到鼻下

“化为乌有前，我们总向往天上”

可，有什么好闻的，还是说

那会让你想起什么？

我不再作答，隐忍一些泪水

比憋尿难受。你的声音

在门后停顿，然后散去

一切都回到安静

现在我如此渴望它，白叽叽

不值钱，随处可见

不知道自从哪次离开后

我也常看见鸽子血

灰色的，不扎眼

很难说是世界表达了什么

这些怪象令我生惧

爱情的温存也无法祛散

只有郁美净，廉价的回忆

让我抓住自己的假象

现在你依旧面对那扇门

轻叩却不会等来回应

可我还是渴望听见，咚咚咚

一切幻影都向那叩击的盆地赶来

我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毕业、考研。酒桌上的脸

没有一张需要郁美净

赊来胸有成竹。一只手拍拍我

另一只手笑说，来看，他又喝醉了

是的，我在黑暗外点头

默许2023年再次飞速流逝

代价是替我

掠过每一扇没有回答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