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童年记事十七——飞机

有记忆开始

飞机的轰鸣是一种陪伴

还有窗玻璃轻微或剧烈的震动

战备期间还有常有警报

偶尔听大人谈论

担心“东北再次被占领”

担心遇见打仗电影里的坏人

不敢出门

常常呆在家里

画飞机

折纸飞机

削木飞机

泥捏飞机

金属或有机玻璃飞机模型

见过多少飞机起飞

降落

以及起飞没有降落

六岁或者七岁

还去过一次甘肃空军基地

见到的还是飞机

看日本电影《追捕》

杜丘开着飞机从北海道

去东京

强化了我飞行的愿望

读小学时

爸爸的同事也说

我可以当飞行员

（那时我高大健壮，还没有近视）

飞机

连同汽车

甚至马

都寄托着所有

远走高飞的梦

却随着求学

教书

写作

翻译

渐渐隐没在后台

直到

几十年后

在澳洲原野上看见滑翔机

脱离引擎机后在空中飞

如一只大鸟

自由而安静

毫不犹豫用一个月的工资

换取一次驾驶

在空中轻盈的一瞬

仿佛回到童年

——我知道我的梦

还在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