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

从渔夫堡走回来的时候

天色将晚，地热渐熄

喝一口气泡水做成的沁凉夏日

你问我有什么话想说

我摇摇头，三缄其口

长天广大，而海岬遥远

当空的烈日戳中我，白茫茫的光

像雪花的亮度

一道文明的水位线，在看不见的地方升起

我沉默，不发一言

他们接着去看塞切尼桥

夜光照耀之下

佩斯的软风穿过布达的银链

众神剪下所有金色长发

摘取所有泪光闪闪的眼睛

一只温柔的手穿过我的衣领

携着我，走向九座桥连接的河波

河波里跳转着无数星星

然而我脚步迟疑

我可以走条条确定的路线

走向一种轮廓鲜明的记忆

但是，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

试着去违背某个显而易见的可能

让桥头堡上的醒狮和万千壮丽的星链

成为永不复得的一粒

未发芽的花种

只在我的想象中

寂静生长

会不会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在日后无数个虚度的夜晚，我将为那个

没有和你一起去看链桥的良夜

哭泣失声

注：渔夫堡、塞切尼链桥，均是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的地标性古老建筑，且以绚丽夜景著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