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早,阿婆与亮丽日头一齐起身
步于垃圾的矮丛,寻觅弃物,执起空瓶与纸箱
时而拖曳,运转失败的雪柜
(雪柜,平等冷冻猪肉饺子和鲜虾云吞
作为风云一时的左翼活动家,他经已衰老)
阿婆迟钝过雪柜,如白雾贴地般挪移,簌簌叶落之声
是布鞋划过黄土的印记
阿婆拾荒,略过枯花
亦罔顾枯花根脉所隐匿的海誓山盟
流连铝罐之娇俏
她也曾无意瞥见崩坼的精工表
念起手表早年追随的业务经理
因失业从二十楼纵身飘落,绕城的白雾
拾荒,荒漠,荒原,荒凉
股市一落千丈
阿婆在华美糜烂的消费终点
帕索里尼喻为粪便之环节
缓慢回收发酵了的贪嗔痴
阿婆她从不谈美帝,俄乌巴以局势
对递送的旧物报以微笑
对动荡的世界三缄其口
她似幻影,似千匹骏马
生于淡漠的遍布枯花的雪夜
每日出时,她举起刺痛的马蹄
在所有印着回收垃圾厨余垃圾其他垃圾有害垃圾的筒箱旁
化为原形;无人知晓,她来自哪一街区,哪一家庭
我也并未追问她的名姓
或过度关心旧物与旧事
既并未抬头仰望哀艳的日光
也自然并未因此产生什么不得了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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