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芒特

我飘浮在丙烷罐丶后巷丶

外屋上，穿着睡衣裤，十二岁，在棚屋和真的不只是

棚屋上，在电车缆线以北和城市森林

边缘。我刚好漂泊在榆树顶尖上，十二岁。六月。

人们在下面熟睡，送奶人的马

在康诺特等待他穿过一道

丁香树篱，首先是袋鼠袋，

空瓶在他的铁篮里敲击。

有人，我猜是伊冯娜，佩尔蒂埃家的大女儿，

点燃引火物，抵卸严寒。

那匹马一动不动，站在它那蛋糕大的

混凝土系绳桩上。

隔壁男人来到后楼梯，把一根火柴放低

到一个烟斗里，一辆完美的1938年栗色雪佛兰

小轿车停泊在他的车库里，从未开过；接着，那女人，加尔文太太，

更远地走进她最早开的鸢尾花丛里，约翰·佩尔蒂埃则把

家庭洗衣盆搬上马车

去取水。

烟雾里一匹狼冒出来

威尔弗里德带着一把他用锉刀

锉短的折叠式剃刀

     以方便甩动。

这玩艺比吉米·伊斯茨的神经病表弟查利·克罗

在月亮甜食店门口从长及足踝的黑外衣里

拔出来打劫我弟弟的炸薯片和芬达橙汁的

那好莱坞弹簧刀还管用，

还致人死地。只要受意识形态

蛊惑，查利还会继续抹刀子。

但一支猎枪是威尔弗后来真正的神奇

器械，他的美学样式的实践者。瞧它，

在他手里，在凌晨两点的夜总会，在那个蒸气表面的

旋转水晶灯下，一种在洞穴深处的苏醒。幸亏我们没有去

找马丁，我弟弟说：否则我们会在监狱里了。

或者出来了，过气了，眨着

我们的眼睛，抚弄一处处硬结。

“腺人”鲍勃·库克，在酒店

大堂里，二十一岁，被手枪拽倒，

多肌腱的寂静在他周围孵化，

一个男声最高音悬搁着，

悬搁着，现在才开始消失，后退

然后消失，那个感情声音，如今

向前伸长脖子要求

夜班职员打开保险箱，

通往保险箱洞穴的门敞开着，

动物在低矮灌木丛中

因进进出出而形成的卵形洞穴。

“美味的专注”

          阿维拉的圣德肋撒

这个可吃的世界斜身倚着我们，

               神经元的小径，美的光华，

鱼遮蔽鼓起的四壁，

驯鹿鼓膜似的搏动

在穿过峡谷时收窄。

我把我的手，已有一段时间，事实上是

多年前的手，搁在鱼王的膝盖上，

          个性于是显露。

是的，我这样做。没有痛苦。

在那些日子里，我坐在鱼鹰小木屋区

那个房间里，雨打

窗户，我常常起身

跪下来，耳朵紧贴地板。

我听到发生的大部分事情。

那些日子几乎把它们所有的火坑留在我身上。

                         我说哈罗。

那华丽的浪涛，

如同用绿叶素和皮肤给形而上学涂上圣油，

在靠近腰际的身体半途中升起，然后翻滚而去。

我仍在沉睡，在街区上漂浮，

吃着锦鸡儿叶丶榆树叶丶夏天的宁静。

两英里外是那条小溪，接着，在香蒲

后面那边，是皇家加拿大骑警训练站，而现在

它几乎就在我下面，因为我刚越过

迪尤德尼大道，现已空置的代总督

官邸的小塔楼和烟囱，

除了死人的呼吸或

灵魂甲壳，我们可以透彻地看清满是尘埃的底层窗子。

一只麝鼠正在撕裂小溪的表面，而回来的

约翰，抖掉边缘溅起的水花，

在人行道上。他已

转入康诺特并把马车停在后门，

他背后水在摇晃，

最早几辆无轨电车碰出火花格格作响朝着市中心驶去

而我正在安顿下来，刚穿过焦土

从头顶的电线降落，看不见，赤足，

直立，在我父母的草坪上。

题解：此诗也是写作者的童年，充满了童年的想像力。作者成长于依然由马匹挨家挨户送牛奶的年代。童年和青少年时代的周围环境是田园式的，同时隐含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