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滩上的螃蟹

生长了整整一个夏天的芦苇

被潮水彻底淹没了

浅滩上，几只螃蟹

匆匆爬过，有时

它们忽然停下，仿佛想起了什么

久久地凝然不动

江水现在统治着一切

浩荡、昏黄的水模糊了天际

对岸的萧山，只是一个渺茫的概念

更远的机场，一些飞机

起降，盲目地播撒种子似的人

螃蟹们还在沉思

黑色的身躯，抵紧即将干枯的泥面

仿佛窥视到某种秘密

深渊中，芦苇被折断的头颅

沙沙地摆动

随潮水而去的人

躺在石子间，空洞的眼神

等待着夜晚星星的消息，一阵风

带来透骨的凉意

螃蟹早已爬得无影无踪

江水正在更衣，它就要穿上那件

恒古不变的夜礼服

而江边沉思的面孔永远那么新，那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