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边陲,我固执如核桃,
憎恶屠城者,冰凉的盔甲下
我有一颗仁心。但千里之外,
伴着玄武湖和秦淮河的水声,
安卧着皇帝的那颗石头心。
夜深沉,我尽着忠臣的本分,
但与祸患保持庄周的距离。
父亲的镜子就在不远处,
何况这位主上的乖戾凶狠
岂是英雄的开国先祖能比?
但我不是姜维,一位降将
却要与宦官较量,亡国时
他的弩已来不及射中敌人。
我却有足够显赫的家世
和君主不得不掂量的分量。
我深知自己的位置,西陵
虽近于夷陵,陆抗却不是
陆逊,我只能一日日延缓
终将到来的灾难,但不知
灾难后面是否还是灾难?
北伐绝无可能,但至少
我有生之年,生灵可免涂炭,
羊公尽可施展攻心术,
他当明白,战场上我会
略胜一筹。所以我坦然
接过他送来的药:我的病
好了,吴国就好了;而如果
我中毒身亡,那也是幸事,
他的美名被毁,我也终于
能够痛快地休息,机儿云儿
不用再像他们的祖父和父亲
整日盘算如何杀人,如何
避免被杀。他们调遣的兵将
是字,是词,他们的阵法
将把喜怒哀乐困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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