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只剩我们并肩
蹲在这里,吃同一颗梨
读同一首十行的诗但没人开口
你将果皮削成了时间,盘在脚边很薄
很小心一如你的呼吸
和我们的房间:
窗台是行李,钟摆是鞋而抽屉
是所有写了一半的日记
我们的笔都太爱远行,
太爱索居太爱迁徙并且
因此世袭了我们的骄傲与愁绪
此刻日光侧躺在你的鼻尖
不跳不动,像寂寞太久的花豹
像我们,浅笑,穷于表情以及辞令
──你知道,我们正默默怀想、
饯行的,是哪一盏尚未亮起的灯吗
“冬日永远不及融化因而
我们的影子,总是嫌冷”
那方背光的桌脚,你如是写下。
而你是否记得,我们总是轻易地
用诗句引喻失义了自己?
其实我不懂,关于所有已然
混淆失序的季节
如何退却如一屏忧郁的浪
远远地,缝围我们如同对待
一座空城或是一颗
我们养在鼻梁正中的痘子
敏感且怕生
(你知道,整列下午啃噬到底也不过是
一枚不发芽的梨核端坐
在我们的鼻尖)
正当风持续回行所有经纬,
像光,轻轻擦过我们背上
安好蜷曲的恐惧但无人知悉
我们还蹲在这里,还嚼着
一颗微甜而涩的梨渐次
索然如一首十行的诗
我只能看你,看见我们在彼此眼里只剩
一粒沙的影长,刺痛
我们小心蹲好的泪都无盐,而不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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