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神（1/2篇幅）

一种奇特的母子关系

在它们的世界里延续

苍老的时间之神无数次造访它们的宫殿

现在即此刻，正与亿万年前的情形一致：

时间之神，再次出神地观察它们许久

忘却了自身也曾年幼，此时老态龙钟的蹲姿

——却又与年幼的自己无二无别。

这种，

因过分专注于某一动作或事业

而忽略周遭时空变迁的

瞬间

——又被命名为“走神”；说到底，

时间之神也曾是个三周岁的小孩

也曾是个一虚岁的小孩

再往前，是一个出世未满半天的小孩

那时，宇宙中的光里浑满了尘埃

光不太亮，暗也不够黑，冷

不太冷，热不太热，说早不早，

说晚，也不太晚；

再再往前，祂是一个成形一秒钟的小孩

恍恍惚惚，才刚有心跳，

——假如，那种生命力连记忆也尚未有

就已经在无意识的拓展中开始了新生活；

更别说，无穷的想象：

那位使心成为了第一颗心甘情愿的一颗心、

又引发了原本不动之物起了脉动的——

最初的肇始者——

祂制造的偶然，该有——多么伟大！

祂该是——名为什么神的神？

此刻，苍老的时间之神捋了捋胡子

——假如祂有一把银灰的胡子，那么祂

就会有一把银灰的胡子！祂，仍凝视着

它们的日常生活：

一个巨大的乳白色的母亲自从成为了母亲

就永久告别了游山玩水的青葱岁月，

山川湖海遍寻不到她的影踪，但她的孩子

却在全世界所有的角角落落里奔走！

而她以绝对政治正确的方式

赋予了每个孩子当下活着的意义，那就是

——不断地找寻食物，来供养

他们唯一的伟大母亲，以便

母亲为他们生育出更多具备外出觅食能力

的亲兄弟去为母亲觅食以便母亲继续

生出他们的亲兄弟……

套娃的发明者，是蚂蚁！

准确说，是这位尊贵的蚁皇后，她是

——第一位经历过莫比乌斯环的奇妙之旅

却在困惑中灵感炸裂、创造出了循环指令

她使生活的游戏规则能长久运行下去，

她是天才般的母亲！

她从困兽之斗中全身而退，成为了

规则的制定者，她是最初最早的

觉悟者……

但当时间之神终将悟到永生的孤独

——却为时已晚！

天幕擦黑，蚁洞口没了日光，

月，要直到后半夜才被发现。

祂想不起自己有没有母亲

祂从未见过自己的亲兄弟

祂不老不少，在所有空间的细部结构里

都留下过履历和作品，例如：

祂先让橄榄树挂果，然后只取一颗食用

祂嚼完橄榄，用果核雕刻出一座迷宫

祂在自己创造出来的迷宫里迷了路，使得

迷宫之外的事物再无暇他顾，比落单的

蚂蚁，还无助……

【未完待续，见《走神》（2/2篇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