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起身看黄豆

黄豆之硬，硬得像钢珠

类似的句型，李白已造：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无数的豆子像无数微型的黄月亮

干渴休眠、黄、月、亮。

它们最初的形状，很圆；很顺从地

从眼前这一小片天空，从

一个罐子的开口中倾泻如洪，落入

另一个阔口容器中。一个聚宝盆

从空

到：储满珠光宝气的财富

而对付黄豆的办法

源自哲学，归为智慧：

竟然是——自来水，以柔克刚！

别再用一口昂贵的烤瓷牙

去硬碰硬了。

半夜起来关空调，又不想立即就睡

梦游般走进厨房，忍不住

去揭开那层纱布，

黄豆——在动，已膨胀成椭圆；

那么多的黄豆，正在醒来。

那么多的黄豆趁后半夜乌云遮月

它们不睡，

它们正在争分夺秒进行的事业

如同虫化蛹再变蝶那样完全变态的发育

多像一场即将到来的

灾难，仿佛无数小魔女渐渐解除

豆蔻年华的封印，即将生长出

诱人美腿和兰花指

此时的你

——必须像一个镇静的茅山老道士

能审时度势，并迅速作出回击：

  急急如律令！

    早餐吃什么？哼！

      晚饭

        的配菜炒点什么！哈！——

一半用来榨豆浆，现在就榨！反正闲着

也是闲着，夜常常比腋毛还长；

留下一半，继续泡发成豆芽，换一次水

再施加一个高压锅盖子

把它们的魔力全镇定住！

随后，方可安心去睡回笼觉。

果然，一个思虑过度的人，

除了气血阴虚，还总是

夜有所梦：

你踏达彼岸世界中，用水泼向

来自四面八方铁石心肠的坏人

他们一遇到水，就化作黄豆子，

落在地面疯狂抖动、吐出气泡，

并快速膨胀身体，长出的根须

像獠牙一样啃咬住土壤

便扎入了土壤……

他们最终变成豆科植物，再也

  无法离开脚下的土地，再也

    无法离开那个梦境

      去任何地方

        伤害任何人

ANZO 20240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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