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旅行

现在，当火车向西，

它的节奏敲击大地，

我在普尔门式火车卧铺车厢里，

凝望夜色，

其他人已入睡乡。

一座座铁桥，

猝然掠过的树木，

薄雾中的山坳，

全都穿过了我的视野，

接着是荒凉地带，

一片湖泊就在我膝盖下边。

急转弯时我的整个脖颈

都感觉到那股紧绷绷的拉力；

我的肌肉与钢铁一同前进，

每根神经都警醒着。

我看见一盏昏暗的信号灯摇晃着

陡然变得雪亮；

我们轰隆隆驶过灯光冲洗的

沟壑和山涧。

山隘那边

窗玻璃上的雾越来越重；

我们冲进把双层玻璃

敲得格格响的大雨。

轮子震动路基上的石子，

活塞猛拉，猛推，

我用了半个晚上

来看我深爱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