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活在中国东部山区的一个县城,
但听过非洲的雨声。信吗?
我的好友龙应,曾在那儿
日以继夜地把一条铁路从阿尔及利亚
修到邻国摩洛哥。有次,
我们微信视频。彼时的非洲
正笼罩在漫长的雨季(项目停工)。
因为相隔万里,雨声总是朦朦胧胧。
他便从被窝里爬出来,把手机
贴近铁皮屋顶,又用手
指了指远处山头,以及山下白色的基督教堂,
那里时常出入一些法国信徒。在他看来,
法语的发音,比圣经更能给人以慰藉。
它让人想起阳光浴,或者某种发育的体征。
而我们的发育期早就结束了。
龙应晃了晃粗糙的手掌。他的工作
就是拿着铁棍敲击铁轨,并从细微的音色里
辨别躲藏于铁轨里的裂纹。当,当,铁轨尖叫,
铁轨也在喊疼。但铁轨要修去摩洛哥。
没多久,当地军阀打起来了。
他离开非洲,但雨还在那儿下着。
铁皮棚外,听——一只悬空的耳朵。
PoemWiki 评分
暂无评论 写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