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法在战鼓的响声里柔软地生活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热血都已经凉透。

那么多眼泪也没将一块干旱的土地变成沼泽

而我该到哪里去找你呢？

我明白人无法在战鼓的响声里柔软地生活

我明白

人无法在每一个因内耗和担忧而失眠的夜里不渴望杀戮

我明白你走过一生的时间，

只恨过一个人

流过很多眼泪吧

见过很多，冷的身体和热的骨头

你将自己活成一面旗帜

疲惫的，浑身颤抖着站在空洞的冷风里

可旗帜从来不能守卫疆土

挂在庙堂的斧钺不能上阵杀敌

我希望你不是诗人

你一定不要在那个残忍的年代里写下任何疼痛的句子

你给过世人一亿个温柔的眼神

慈悲的面孔

连眼泪也全部分给了饥饿的人

可我能看见你身后的裂缝

它随着你的衰老生长

其中吹出血腥混着生铁味的冷风

你要被自己杀死了

疼痛冷漠地照在你身上，

可捂紧心里求救声的时候，你也听不到另一个人痛苦的呼号

刀剑前方隔着自己的血肉——

可即便如此

你还是恨过一个人

用柔软的血包裹其他人时

你从身体的裂缝里抽出一把钢刀向着他

戴着枷锁的柔脆躯体不能舞蹈

神性的脚步响在死亡身后

从血里破茧而出——

你留给人们一双发抖的，克制的手

终有一刻你会明白

靠点燃自己无法燃烧成北地的春天

而春天自有春天的悲剧

你的大雨也终将熄灭别人的火焰

2021/1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