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地机器人

那一天，我心情不好

吃东西的时候神情恍惚，失手

让那满满一碗食物摔到地上去

我的铁饭碗在地上

哐哐哀鸣，然万幸

它是磕凹不坏的金属餐具

反正也只有我一人

没有其他人看到

更别提我的猫，它向来对我的生死

置之度外，漠不关切我冷暖

于是，我把地面上的东西

顶尖的部位捞起来吃几口

而这一切

发生得如此自然

或许只有天花板上的烟感探头

知晓人世间的底层逻辑

扫地机器人醒了

它失去的蓝眼睛

是一颗廉价塑料宝石

它像一只狗那样带着喜悦

圆溜溜地滑行而来

它知晓落在地上的食品

它有义务加以珍惜

若是老房东五年前没有劝退我的狗

那么此时将会有一只名叫橘子的黑狗

——已然长大，并贴心伴我

吃尽举世无敌的

可惜与尴尬

它会陪我笑，像所有的狗天生感应欢喜

也会陪我哭，但它不懂何事秋风悲画扇

于是，它只能热切地发出哀艳的沉吟

成为一位面露苦色的感同身受者：

它的尾巴如疾风一样摇摆，

脏脏的狗爪子来攀我的肩

——未经我允许

但我，——

从未有过不允许

——比我更可怜，比我更可爱

——也更滑稽！

仿佛，狗会天真笃信

它给出的拥抱

具备抵御一切的力量

ANZO 202404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