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要带我们去哪里

衣服越来越旧

我们越来越年轻

我们的孩子未出生

我们是孩子

父亲要带我们去哪里

在四季不辨的地方

登上绿色大巴

鞋底有新鲜的泥土

在风中

在歌声里我们摇晃

眼中有光

嘴角有皱纹怒放

父亲要带我们去哪里

穿着干净的中山装

海鸥牌照相机从左手

换到右手

掌心有细密的汗珠

父亲不语

一次次将头探出窗外

云朵与天空一次次贴在他脸上

父亲要带我们去哪里

经过桃林、学校和供销社

经过烟雾勾勒的农田

经过怀孕的大运河

姐姐指尖长出凤仙花

哥哥手中的陀螺

越转越快

太阳越来越大

父亲和我们被镶上金边

我们脸上的汗毛

我们的牙齿

我们伸出的手

是金色的

父亲额角跳动的太阳穴

亦是金色的

金色的父亲要带我们

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