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真是上了年纪,浑身的皮肉全消极怠工,拼命往地下挣扎。胳肢窝松了少说得有一寸,每次他抬起手臂时,松松垮垮的皮肉随着动作,荡来荡去。
人老就是这样,这身上的筋骨呐,都渐渐不听使唤了,是年久生锈的老物件,稍微移动就嘎吱嘎吱发着怪响,也是无人打理的野地:褶子啊,斑啊,全都野蛮地占起了领地,生命力却倒比他本人蓬勃些许。
容不得他心里犯懊糟,那些垂也垂不下去的皮肤,只得懒怠地包裹着硬梆梆的关节。说到关节,他的一双手在年轻时多么漂亮啊!长而白净的手,虚推一下金丝眼镜,啧啧,他光靠这么一双手就能抓住姑娘们的心。
现在这双好看的手活像被打湿的树叶子,又在犄角旮旯里给泡了一夜,完完全全地烂透了,辨不出原本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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