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马画山

不是因为走动，而是因为它们在那里，

我才在这条乡间小路上唱起那些

为此地而跑调的歌。

它们开花、它们溜滑、它们有倒影。

又是一个村庄，又是乌云下端着斗碗

在门口吃腊肉的人(啊，碗里的

雷公电母、碗里的毛主席万岁!)

我以小腿上的快意和他们交换方向感和微笑。

又是一群广东青年，全身的防水服严实得像

爱远行的避孕套。他们把拍摄的迫切性

迎面交给我，而后扬长而去。他们的户外屁股

将随山水的婉转而颠簸，如同

在杨堤、浪石一带走空了两顿饭的我。

此时我是平稳的，平稳得可以

哼哼着蹲在没有遮掩的茅厕里大便并观察

里里外外的农业。一个人走在前面

就是好!我一学鸡叫，

全村的鸡就都叫;我一学羊叫，

就会有公羊挺身出来捍卫母羊。

我且在毛竹下、在柚子树上的大柚子散发出的

比柚子还大的柚子味中，等我的同伴。

其中有我的女友，她正由腰疼搀扶，

在泥泞中诅咒我;还有一个三岁的孩子，

他正对路上的牛粪着迷，并把经过的所有山峰

都命名为牛粪。我这没良心的、

贪恋风景的骨子里诱人的速度的人

该歇一歇了。

对面，隔着漓江望过去，就是九马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