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丽冷杉

给S

“天气可真冷！”一头扎进

羊绒凝滞的橘，再用墨绿腈纶精心

缠绕，仿佛为圣诞树缠上彩灯

你不知道，无数次我真的快要变成

一棵诺贝松：惊醒、坐起，看见瘦弱的叶片

簌簌降落，沮丧的枝桠

尚来不及变回手臂。啊叶片，我

从枕头上拈起、收集、固定

标上Abies procera Rehder，虔诚、

虔诚地默写垂首的种加词，权当

那是我的名字。

指称的糖壳脆生生。我在

这样的冬日又想起你，想起我曾

在语汇的奇点被撕扯，以为

你绝不能无动于衷；

苹果派、肉桂酥，无邪的镀金

铃铛傻笑，降下诅咒一种。 

我已做好捱过这节日的

全部准备，只是没有你。

怎么会有你呢？你是梦海脆弱的

偷渡者，永不靠岸、向来缺席。此处

和彼处对你来说，都是别处。

用体温化开温吞的檀木香，花上半分钟

缅怀前调转瞬即逝的桃金娘。那些

袖手的树木，竟也像我们

平静而痛苦吗？我依然不知道你，

就像不知道一条在寒冷的空气中

游曳的鱼。只是在背过脸去的十二月请

允许我依然想念你。

                                                                  2023.1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