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电钻在我头顶的二楼上轰鸣,
从清晨一直到中午,它几乎没有停歇片刻。
钻头在复杂的墙体结构里突进,咬开
钢筋、水泥和砖块,以一种狂暴的方式
进入一个密闭的空间。有时听起来
像是一发发扫射的子弹,在耳蜗的巷道穿行。
有时又像是苦口婆心的劝告,
对于拒绝,它无疑有更多不容置疑的耐心。
它也在我骨头的缝隙里游走,甚至
误入脑膜的远郊,在神经末梢上收集
我秘密的疼痛。电钻的嗓门显然已经高过
手机里正在播放的《歌罗西书》:
“他在万有之先,万有也靠他而立。”
而幔子等待着裂开。保罗的嗓子在冒烟。
捆绑的舌头被另一支电钻撬开。
祈祷词里,蹿出飞溅的火星。
或许一根扎进深处的刺仍在沉默中迟疑,
但必死的肉身催促着忠实的转速,
嗫嚅的嘴唇已经吐露,那唯一的确信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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