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绲的心思

坝子里的草原

賨人扒开草从，将泥土

印制出菱形的花纹

第一个匠人，把第一匹砖

砌在离河最近的位置

第一个农夫，在离河最远的边界

钻下第一口水井

无数的花纹平地而起

堆砌起一座坚硬而脆裂的城池

于是车来了，马来了

坐着车骑马的人——来了

车马在城墙内喧闹，历史的谜语

随龙的九个儿子和九个母亲——

落入庙宇、屋顶、门扉、琴头，刀剑

八百年神兽护佑的传说

只听流水声声，只看瓦当青青

铁和铜从泥土里钻出来

在与泥土不断的纠葛中

一半还原种子对天空的渴望

一半还原将军对土地的野心

农夫和士兵，牛羊和车马

津关渡口外，酒肆里人声鼎沸

店小二端来自家酿制的美酒

和一小蝶关于驿站的消息

一滴酒后一把泪，一把泪后一腔血

一腔血后一张纸，一张纸后一声叹

谁能说得清

那监狱里错判的罪犯，冤死的魂

那城墙外误砍的槐花，误解的风

最后一个賨人，燃完最后一缕烟火

一匹瘦马远离城池，余晖落尽

将军将自己锁进石头

大神山门口瞭望渠江源头

那个叫陈卫东的男人握紧洛阳铲

正将自己王朝的秘密层层掀开

他的愿望，与賨人后裔的心思

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