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脚麻木于是进屋
尽管干燥的地面难以保持
那几抹干燥的雪片,
也许天气还不是太冷。
一个朋友问起你过得怎样
而我真的不知
或说不知他为何询问。
或者就算知道又能如何。
你上次来之后的三个月里
树叶已经飘落,雪花也是如此;
你的那些照片钉在我书桌上方
看起来几乎还是那样。
不知何故,我发现
自己竟又置身于博物馆
三楼的大厅,
在动物标本之间走动,打发时间。
看塞满填料的它们忍受着不朽
也俯首认命;
在这里,经过一个世纪的奇思
怪想、移花接木以及战争间
不言而喻的弃义背信,
它们听到了某种古老的命令,
于是在自己的太平王国凝结成
这一幕静止场面:
死的自然。在这里,
就在这门口,站着它的卫士,
那只拼凑起来的嘟嘟鸟。
你和异父姐姐边跑边笑,
指指戳戳。去年,就在这里,
你拽着我的双手
发生了你首次也是最凶的争吵,
于是玩具全都放到你的架子上。
这儿,第一个玻璃盒中,
红斑小山猫腰身如拱,
仍在练习它们时常
愤怒的咆哮。
野牛放在这儿,躯体庞大,
紧贴着小牛,额头挨着额头,
盯着它的眼睛
看它此时到底有何念头。
我那时总要逼你顺服;
不知为何原因。
野牛远处仍站着那头
精瘦的母狮,站在伸出的壁架上
那块泥板岩上沙漠灌木;
她总站在层架的边缘凝望,
昂然屹立,毛色棕褐,俯首
她的幼仔,充满妒意;
虬角缠结于高高的石楠,
两只奥林匹亚大麋鹿无法脱身,
僵持于它们永恒的愤恨
直到饥饿迫使它们双双倒地。
若因同样弱点而纠缠在一起,
彼此都将不得分离。
但在满洋碎冰之间,
那只白熊形单影只,远离
颜色单调的极地海豹,
这零零落落的一群群,犹如
在猛烈运动着的拿破仑大军
被突然拘捕。
我们的国家已卷入
战争很久,由于愤恨和恐惧
而风雨飘摇,走投无路;
我们会说,一旦病入膏肓,
我们反而会变得明智而坚强。
此一时彼一时。
犹如冰冷的罗马壮士,
我们以极高的代价赢得土地,
播种盐粒,我们唯一的种子。
除了伤害,什么都不会生长。
我只能为你写苦涩的诗章
但你不可能读到。
俄南不想为哥哥
生子立后,不愿意给
兄长传宗接代,
他爬起来,离开寡嫂的床笫
走到屋外,将精液射在
冰冷的地面。
装酒精的广口瓶中
有未被生出的孩子,我站在
这些油灰色的孩子旁,
他们不会醒于另一世界,永远
不变,在这里眼睛不得表达悲哀。
我看到那胎膜
裹着一只猫仔,死了。
我看了一只双头马驹,看到它
撕裂分岔的喉管;
我看了患了脑积水的山羊;
这边看它的头型蜷曲肿胀,
那边看,头骨绽开;
一只牛犊的皮没有了四肢;
一个马的胎儿,已成干尸;
两只连体狗,犹如暹罗双胎
永远彼此镶嵌相连,肚皮
连着肚皮奔跑,各占一半,
谁也不得分开。
我行走于生长的东西之间,
走过坏疽组织、囊肿、甲状腺肿大
以及痔瘘和肿瘤,
在这里,人们憎恶的恶性病
尽管暂缓发展但还会持续。
而我不知道疗法。
窗户正露出白色。
这个世界,犹如一颗患病的心脏
装满了冰雪那样跳动。
我们已有三个月未曾见面,而彼此
隔开不足一哩。我不能争夺
也不能就此放手。
译注:俄南,犹大之子。所引本事见《圣经》之《创世纪》第38章。“犹大对俄南说:‘你当与你哥哥的妻子同房,向她尽你为弟的本分,为你哥哥生子立后。’俄南知道生子不归自己,所以同房的时候,便遗在地,免得给哥哥留后。俄南所作的,在耶和华眼中为恶,耶和华也就叫他死了”。故而交媾中断(cointus interruptus)为onanism。相关律法见《申命纪》第五章。
PoemWiki 评分
暂无评论 写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