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伯

我的爸爸是他们兄弟姐妹之中

最年长的男孩；都出生在

二十世纪造物者上中班的车间。

而我是造物者在上夜班打盹时，

创作出来的。

我爸爸的弟弟们的孩子们都喊他为：

伯伯、大伯。

真羡慕我的堂兄弟姐妹们

他们都有伯伯有大伯可以喊，

而我没有。

从小我就没有属于我可以称谓的亲伯

没有机会在一位威严又可敬的长者面前

承诺做一个长大后一定能懂事抗责的小孩。

后来，我在教外甥们家族成员称谓的时候

才发现

原来，我的爸爸正是我亲大伯呀！

假如，我硬爱这样称呼我的他

也完全没有错

可以在他背后偷偷喊、不给他知道

自觉其乐间，便

偷偷地笑了——并把这惊为天人的发现

转告我的兄弟姐们

让他们再次笑我：

笑黄二马是真的傻

笑傻锋，是真的疯。

后来，我不再羡慕我的堂兄弟姐们

有伯伯有大伯了！

——我羡慕他们有爸爸

都有活得比我爸爸更长久的爸爸

我们曾生活在地球上

一个很小的镇

我们在这里和在彼岸的时间加起来

其实一样多

只是命运之神用祂手中的枯柴

把在地上牵手同行的我们

轻轻挑开了

祂洗完手后挥撇掉的水珠

对我们来说

就是风带雨

狂且暴；

如同我们蹲在地上随便比划几下

就把蚂蚁们的家掀翻

把蚂蚁们默契的爱

冲散、稀巴烂。

这便是

在我们所有人当中

发生的一类故事。

ANZO 20230811

收录于诗集《永生花束 · 2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