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人是标语做的

要是人是标语做的。

“请把垃圾丢入这里”，

写的是我。

他是“禁止乱扔烟头和高空抛物” ，

有十五个蝴蝶结的缎面包装盒和燃尽的烟蒂，

殊途同归。

沿着漂亮的抛物线，

掉到它们的坟墓里，

除了尚有余热的时间，

戛然而止的还有音乐。

你是什么呢？

总是在椅子旁沉默地蹲着，

扮演中世纪的雕塑。

还盯着墙上的标语，

“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鲜红和白的角力。

现实的鸿沟，

还没有机会跨越。

如果你的沉默像一面牢固的水泥墙，

或许你是“请不要在此地高声喧哗”，

或

“此处有电，严禁攀爬”。

穿着西装打着领带，

他穿梭在早上八点地铁站的人潮里，

脸上写着公司的励志口号，

“汗水浇灌成功，泪水造就辉煌”

又转动和昨天一样的孔洞瘫倒在黑夜里，

一丝不挂，

世界把他融化。

此刻，

他不是“请勿投喂”，

动物园饲养员贪婪地寻找食物的慰藉。

“勤学苦练，天天向上”，

也不在他们年轻的脸上，

书后藏着的亮光屏幕远比知识闪闪发光。

“前方道路拥堵，请在下一个路口掉头”。

走出民政局的她和走出前单位的他，

眼里有着同样的光彩。

世界把欲望平摊开，

坦坦然的样子，

像是风丢下一片叶子。

我伸出手去，

允许彼此一秒的震颤。

从没说出的话正在风里猎猎高扬。

在人类未知的表面积里，

这些简单的面，

顽固地贴在心里。